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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的母亲孟予就是得了皇帝青眼,上一刻还是深宅夫人,下一刻也能坐镇大理寺,这本就是现世的世情。
&esp;&esp;周主事下去请示考功员外郎后带伴读们在考生边上添了一溜,不忘嘱咐:“一共三场,今日是要到酉时收卷的,若是撑不住就吩咐周围的吏员,切莫强撑。”
&esp;&esp;裴道笑道:“周主事莫担心,我们四人就是真写完了,也是当不得什么的。我们心中有数,到了时辰就会离去,你快去服侍四娘吧。”
&esp;&esp;周主事还是担心得不得了,专门到隔壁借了人手守候在四个小娘子身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到阿四身边。王诃等人走远了才悄悄说:“周主事家和我家大人关系好,晚些我让家人去周平伯家赔礼,将今日这茬揭过去。”
&esp;&esp;孟长鹤和裴道同时道:“不可。”两人相视一眼,由孟长鹤先说:“这既然是四娘的主意,无论好坏也没有我们私下描补的道理。”
&esp;&esp;裴道也说:“这是就此作罢,周主事也只是担心我们坐不住,四娘是好心,我们离开时直言谢过就是了,再私下谢就是坏事了。”
&esp;&esp;王诃赶忙点头:“我明白了。”
&esp;&esp;阿四人站的远,耳朵可尖了。她先是感慨王诃的母亲做御史台的老大,居然还能有关系不错的朋友。后来听到小伙伴的话又挠头,她和身边的周主事说:“我今日的安排给你添麻烦了吗?”
&esp;&esp;周主事受宠若惊,再三否定:“圣上事先就说过,一切随四娘心意,这点小事绝称不上麻烦。”
&esp;&esp;阿四绝不多想一步,她直接说:“诃娘似乎有些担心,她家做御史的惯常多思虑,可能是担心牵累你。你们两家比较熟识,你回头和她说一说,也免得她心中惴惴。”
&esp;&esp;周主事破颜微笑:“诃娘或许是更担心四娘的声名,我的母亲蒙受天恩得圣上看重,但我不才,只是母亲光彩下的一个添头。若朝中真有人拿这件事做筏子,目标也不会是一介无名小卒的。”
&esp;&esp;阿四听到这里,说:“这不是正说明你们两家关系很好吗?”
&esp;&esp;她笑弯了眼:“诃娘心性直爽,大多时候是直言直语的,只为周主事的事情上难得弯弯绕绕一回,周主事也是,和我说话板板正正的,一说到诃娘就剖心剖肺起来。”
&esp;&esp;周主事若无其事道:“人皆有亲疏远近,我是凡尘俗物,在所难免了。”
&esp;&esp;话算是聊到头了,阿四往考生中又晃了一圈。她自知会给考生带来压力,就只往男考生中晃悠,路过阿史那德清时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容。
&esp;&esp;毕竟也是有姬难在中间夹着的没血缘的亲人嘛。
&esp;&esp;她观察到人群中特殊一些的,比如年龄特老的老翁、额外年轻的娘子、以及少数的孕妇。
&esp;&esp;叫阿四说,这种老男本来就命不长的模样,考中了也干不了几年,还得同僚帮衬,不如早早回家吃自己啦。再说了,男人懂什么治国。
&esp;&esp;倒是娘子们确实都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牟足劲不放过一丝机会,很应该多给点名额的。
&esp;&esp;日头上移,考生中有饿肚子的,她们掏出自己准备的干粮和清水食用。
&esp;&esp;伴读们是没带的,周主事将尚书省的公餐分给她们。等到阿四肚子咕咕叫,她拒绝了周主事的讨好,准备到隔壁中书省的政事堂蹭一顿政事食,宰相们的特供餐。
&esp;&esp;
&esp;&esp;政事堂的宰相餐大多是皇帝御赐的,一般来说国家越富裕,宰相们就能吃的越好。
&esp;&esp;当然了,也不是没人抨击过,但发出异议的那个人反倒是被问住了:“我们吃得好,那是因为我们尽心尽力,你要是自认为配不上,趁早辞官回家去。”
&esp;&esp;挑刺的人接不上话,反倒是特供的餐食成了政事堂的门面。
&esp;&esp;除了政事堂,其他各衙门都是朝廷供应一餐的,愈是兴盛富裕的时候,这餐食就吃得越好。政务繁忙的时候,皇帝和宰相们是在政事堂吃同样的饭菜。
&esp;&esp;阿四早就听说了政事堂餐饭的名气,虽然平时她就吃的御厨的小灶,但人多了滋味更香,政事堂的宴席该吃还是得吃。
&esp;&esp;这时候没有所谓“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这种偏门的要求大都是家规或者用来约束自身的,友人、同僚坐在一处用膳时难免就要聊两句。宰相们谈论时并不避开阿四,都知道四公主近期操心科举,也都说起这方面的事项。
&esp;&esp;裴相提起一茬:“吏部筛选贡生和生徒时,遇见一道难题。有卅山县的学子颇有才华,然其父有罪,被取消了科举的名额。我考察她的才华,确实出众,有些可惜了。”
&esp;&esp;每年都有不少因长辈犯罪、名字冲撞、或是自身不修等事被取消资格的人,若是遇到刁钻一些的同期考生,可能还会受举报,这并不新鲜。
&esp;&esp;新奇的事,裴相的惋惜。对她们而言,在一年一度的科举中见过的才子如过江之卿,实在是不稀奇了。得是肚子里囤了金墨水,才能得裴相如此的另眼相待。
&esp;&esp;中书省的中书令称右相,她诧异道:“卅山县的学子?这倒是头一回听说,原先糟乱的令人头疼,没想到都已经能供出举子了。看来近来两任卅山县令做的不错。”
&esp;&esp;阿四专注用勺子舀汤浴绣丸细细品尝,一时间没听明白,裴相和右相的话题已经拐到糊名后两人耳边也清静许多的事情上了。于是,阿四问另一头坐着的中年大妇,也就是左相——门下省的侍中。
&esp;&esp;她问:“卅山县哪儿有问题?为何出个能科举的学子也叫人惊奇?”
&esp;&esp;不怪宰相们惊讶,卅山县是有一段渊源在里头的。左相放下象箸给阿四分说其中缘由。
&esp;&esp;卅山县围于十三座丘陵之间,早三十年的卅山县人连和外县通商都艰难,穷山恶水出刁民,不少青壮男人在当地无法娶妻生子,就略买略卖外地无辜娘子,波及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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