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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故事（第1页）

许乘风忍了好久，忍得很辛苦，终于被这呲溜一声整破防了，他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但为了不在望水村最有权势之人面前失态，许乘风不得不捂住嘴憋笑。但这谈何容易，断断续续的笑声吭呲吭呲地从许乘风指缝间迸出来。被艾力那双明亮的双目扫视许乘风的身体，既带着慈悲又透着历经岁月沧桑后沉淀下来的睿智，那深邃的目光有若实质、穿透表象，直抵人心深处的善恶真伪、爱恨情仇。特别是艾力村长笃定地描述琴瑟和鸣的场面，对两人的配合演奏如此推崇。买买提江弹奏都塔尔、阿依古丽跳舞的场面，许乘风畅想当年的盛情盛景，不禁悠然神往。在老村长目光注视下，许乘风感觉仿佛自身的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而他的心也在跟随艾力的故事不断波动。那是怎样一幅场景：洒满月光的庭院中央，买买提江怀抱着都塔尔席地而坐。年轻小伙子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落在琴弦之上，一脸沉醉的模样。买买提江微微闭目，稍作停顿后，指腹开始灵动地拨弄起来。刹那间，都塔尔清脆如珠落玉盘、悠扬似山间清泉流淌的声音，便从那琴弦间袅袅升起，飘散在夜空中。阿依古丽一直静候在旁，此时她那明亮的双眸瞬间被点亮，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浅笑。伴随着乐声，她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旋入这由音符构建的舞台。她的裙摆似一朵盛开的花朵，随着旋转与跳跃轻盈地飞扬，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旋律的节点上，或如蜻蜓点水般轻盈地踮脚，仿佛在云端悠然漫步；或似活泼的小鹿欢快地跳跃，于想象中的林间自在穿梭。他们二人沉浸在这音乐与舞蹈交融的世界里，彼此配合得丝丝入扣，就好像是上天精心安排的一场绝美邂逅，让这热闹的舞台变成了一个充满无限魅力与激情的艺术殿堂，令每一个有幸目睹的人都深深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这是何等飘逸的景象，何等般配的璧人。然而阿依古丽的母亲如同西王母一般从天而降，揪住美若天仙的女儿，强迫她马上离去，棒打鸳鸯。真正的悲剧，都是以喜剧开场。仿佛是一个旁观者，又仿佛是身处其中的演绎者，许乘风的情绪随之波动，时而大笑、时而沉默，时而悲伤、时而忧愁。笑完之后，笑中带泪，颇有一股悲凉慢慢涌上许乘风的心头。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天下有情人总是难成眷属。许乘风想想买买提江和阿依古丽，再想想自己，不禁感同身受，悲从中来。这种情绪的波动在艾力叙述两人演奏的时候到达顶峰。如果只有许乘风一个聆听者，或许他将被艾力牵着鼻子走。可惜场中还有一个不解风情的林忘。他微微沉吟，尖锐地询问艾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老村长，你究竟想说什么？”艾力十分惊奇，他急忙问道：“难道听了这个故事，你不感动？这么催人泪下的情节，你就没有被触动？你就不想为他们做些什么？”盯着艾力的双眼，林忘缓慢而坚定地摇头。“你呀！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人！”艾力拍着大腿，叹息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可惜与他上演对手戏之人无动于衷。被林忘的话语惊醒，许乘风此时才幡然醒悟，自己不知为何居然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老村长营造的氛围中、沉浸到他的语言构建的世界里了。仿佛艾力的声音有难以言喻的魔力一般。一滴汗水从许乘风额角轻轻滴落，他的心脏激动、手指颤抖，显示出他本人极不平静的内心。“反过来，我想问问艾力村长。”林忘掷地有声地反问艾力，“难道听了这个故事，你不感动？这么催人泪下的情节，你就没有被触动？你就不想为他们做些什么？”艾力村长惊讶地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发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物。他刚想回应，突然又想到什么，赶紧改口：“你怎么，你怎么能……”他仿佛想说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然而却心存顾忌不愿直斥对方。那惊讶混合着，当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你要搞清楚，买买提江他们与我并无关系。”“阿依古丽可是当着你的秘书。”艾力村长的表情看起来居然有些委屈。不过林忘不惯着他，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那只是雇佣关系。”“您，我的老村长，您可是望水村德高望重的村长，艾力同志。而我，只是一个外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是一个开发商，一个纯粹的商人，一个脱离了感情掺杂和人情纠葛的人。我是要赚钱的，我养着很多人，他们都要靠我吃饭。我～”林忘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胸口，又点点艾力认真地对他说，“是你们的对手和敌人。”林忘的语气客气，虽然使用的是敬语，但话中的内容却一点也不客气。话里话外将自己和望水村作了切割。艾力老村长咋巴着嘴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种情况在艾力漫长的一生中还不多见。“不是这样吗？”林忘却不放过他，步步紧逼地追问。许乘风惊讶地发现艾力的表情缓慢但坚定地发生着变化。从和蔼可亲到平静无情，许乘风看着他一瞬间恢复了一个耄耋老人的疲态。林忘深刻怀疑他是否在川西进修过名为变脸的技艺。“你想怎么样？”艾力面无表情地询问，脸上的沟壑随着话音起起伏伏。“关键看艾力同志想要怎么样。”林忘针锋相对地提醒艾力。旁观者许乘风暗呼过瘾，什么是商战，这才是商战；什么是斗争，这才是斗争。不知道是太过高端还是自己眼界太低的缘故，以前林忘的商战案例许乘风根本不懂。不过这一次身临其境，许乘风终于领略了谈判的真谛——那就是不要脸。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许乘风在中间当裁判。最终还是艾力坚持不住，败下阵来。：（）丝路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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