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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渡江三（第1页）

萧连长带着杨志等人来到清凉门的指挥部内，见萧司令正在找电话，威严地下命令：“罗团长，水西门一带的阵地，拼死要守住。你要安排督战队顶上去，防止51师和58师后撤，告诉他们一定要坚守到明天凌晨，千万不能让鬼子冲到清凉门来，不然我们的后撤通道就危险啦。”

电话那头传来罗团长的吼叫声：“司令放心，一定完成任务。就算我们全团拼光了，也不让小鬼子前进一步。”

杨志等人听着也是斗志昂扬，见萧司令转过身，全部立正敬礼，杨志大声报告：“报告萧司令，我20军797团和特战连已全歼国崎支队，率船六百余艘已到达江心洲两侧，随时可以架桥。”

萧司令闻之喜出望外，大笑的称赞：“好啊，我果然没有看错，杨连长真是大将之材，可解决了大麻烦啊。”

萧司令告诉杨志，中午时分，雨花台已被日军占领，紫金山第二峰沦陷，中华门和中山门被日军突破。水西门外的上新河、棉花堤也被日军攻占，我军正在拼死阻挡敌人。城中大批逃难居民与溃退的散兵拥挤在街道上，城中秩序开始陷于混乱，守军已经军心动摇。

又说，自1日起，他便派出了宪兵通讯教导队和特务营（留作预备队的）弟兄到江边和各船厂四处搜寻，收集了五百余艘船只、船工和大量木板、麻绳，而两艘渡轮被调走无法拦截到。

目前船只都集中在秦淮河入江口外的定淮门外的江岸边，只是36师不断派人来制问“意欲何为”，皆被萧司令阻挡回去。岸上已有不少溃兵和逃难百姓们在虎视眈眈，情形十分紧张。得亏宪兵教导队和特务营的弟兄们严加防范，暂时还未出现乱局。萧司令得知杨志带来六百余船后是长嘘一口，安心不少。原来战前京城卫戍最高指挥唐，为了表示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自断退路，让交通部长俞鹏飞将下关原有的两艘大型渡轮撤至汉口去了，并严令守卫浦口的第一军和守卫挹江门的第三十六师，制止从城内向长江北岸或由城内经挹江门去城外的部队和军人。

杨志不由得想起，我们的唐总指挥尽管此前信誓旦旦将与京城共存亡，但12日随着日军开始突入各个城门，其就慌乱不已——当日下午5时，匆忙中召集京城守军各军长、师长，开了个仅仅20分钟的短会，宣读了最高统帅关于“可相机撤退”的来电，并下达全军撤退的书面命令——“卫戍作命特字第一号”，指令各部队进行突围。

但如何突围？他先是指令剩余的十几万大军“大部突围，一部渡江”；然后又口头宣布“大部渡江，一部突围”。命令前后颠倒，完全混乱。主将没有主心骨，各守军的军长、师长们也乱了，不知道咋办。此前一直有序抗战的国军，由此开始大溃败。若能执行制定的撤退方案“大部突围，一部渡江”，按照当时尚存的兵力和装备，突围虽然会遭遇日军，会有损失，但总体能保存大部分实力，不失是一个好方案。但随着唐的建议：“87师、88师、74军、教导总队诸部，如不能全部突围，有轮渡时就可以渡江，向滁州集结。”导致的结果就是这几个部队直接涌去下关码头，抢着渡江，其他部队看到这情况，也有样学样向江边涌去，打乱了原定的撤退方案，造成溃败。

12日，在宣布撤退命令当晚，唐便急急忙忙，带着一干部下偷偷乘坐其之前早已私藏好的小火轮（由此可见，其实为沽名钓誉、胆小如鼠的厚颜无耻之徒），迅速北渡长江逃命，作为京城保卫战的总指挥官司却先行开溜啦。而他身后扔下的，是当时尽管伤亡1万多人、仍有多达10万守军的守城将士以及60多万市民。

撤退命令下达后，挹江门守军未能及时接到命令，仍在全力阻止前线部队的撤退，造成挹江门堵塞。从激战中撤退下来的部队混乱不堪，各自争先抢渡，就连谢承瑞少将也被自己人挤倒踩踏身亡。据78军军长宋希濂后来回忆：“下关浦口间原有两艘渡轮，每次可载七八百人，往返一次约需时45分钟。那时下午5时就天黑了，早晨要到7时才天亮，即夜间有整整14个小时可以航行。如果卫戍司令长官部的运输机关能确实掌握这两艘渡轮，则至少可以运送3万人过江，然而，他们却让这两艘渡轮开往汉口去了。留存在下关江边的，只是几艘小火轮和两三百只民船，要过江的人太多，船只却太少，各部队为抢船甚至发生枪战。”

大部分官兵无船可乘，只好拆取门板制造木筏渡江，光附近大庙就拆了7座。还有不少人抓着杉排、木板或树枝，试图游过近2公里宽的长江。由于正值寒冬，江水冰冷刺骨，许多士兵就这样冻死在了江中。据知情者后来说，下关一战，中国军民被日军打死3万多人，淹死2.8万多人。

想到这里，如何解决36师这个障碍还真是麻烦，另外还有在浦口的防守的第一军部队，会不会阻止陈团长他们架桥也是个未知数。杨志本想让萧司令向江北的顾长官询问，是否有最高统帅的撤军授意，但转念一想不妥，如果萧司令如此询问，定会有贪生畏战、胆小怕死的嫌疑，有损其名誉和仕途。反而是萧司令自己提到说，已打电话到京城卫戍司令部找了关系，探问是否有后撤计划，但其却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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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杨志与萧司令也顾不上许多了。简单商议后，决定就在定淮门外的潜洲处架桥。萧司令亲自到现场坐镇指挥，控制混乱和预防干扰。议罢，萧司令让萧连长取来一套宪兵的校级军官军服，让杨志换了鬼子的服装，杨志却还装作不敢受的样子，萧司令则说：“就凭你这次干掉国崎支队的功劳，升个少将都不为过。”，杨志顿时心安理得，美滋滋地换上了军服，别上了中校领章。接着两人到江边，萧连长带着卫队拉来了数百套宪兵军装，让特战连和797团三营的弟兄们全部换掉了鬼子服装，以防与友军发生误会。

两人上了船直奔下游秦淮河口出发，不一会儿到达，见岸边上已有上万名百姓和溃兵，被宪兵们持枪堵着不敢妄动，但群情激愤，随时都可能与之发生冲突，出现哄抢船只乱象。萧司令和杨志乘着巡逻艇直抵岸边，萧司令在船头对着江上的人群，大声吼叫道：“我是金陵代市长和金陵警备司令、宪兵司令萧山令，所有人听我说，我部将在下游定淮门外至潜洲架设浮桥直通江北，掩护大家安全撤退，大家千万不要乱，否则谁也走不了。现在我命令，是军人的都站出来，要有军人的样子，先掩护百姓们撤退，不要当孬种，否则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黎民。”

接着对通讯教导队和特务营下令，所有船只向下游驶去。岸上的百姓也不再吵闹，全部向下游走去。溃兵们在低级军官的组织下也自觉有序啦。

到达地点后，在各船船工和工匠的安排下，所有船只一艘艘地开始从岸边向潜洲紧密地排列起来。杨志和萧司令上了岸，杨志立即吩咐歪老壳、高杆龙、关小平和四五个弟兄，再带上两个熟悉这片水域的船工乘巡逻艇去北岸联络陈团长，告之此处情况。

正在所有弟兄和船工忙着架设浮桥时，岸上从掖江门方向跑过来一队兵，个个耀武扬威，领头的是一个少校营长，正是在掖江门驻守的36师212团2营营长刘民，只听刘营长远远地说喊着：“住手，谁让你们架桥的，没有卫戍长官部的命令，谁也不能后撤。”

“是我让架桥的，你刘民要教我宪兵部做事吗?”萧司令威风地喝道。

刘营长一怔，连忙敬礼，恭敬地说道：“萧司令好，卑职不敢，只是未接到上峰命令，特来查看。”

杨志在一旁趁机温和地说道：“司令，刘营长是不知者无罪，请司令千万不要责怪，我跟刘营长说一下情况吧。"，说着向萧司令眨了眨眼睛。萧山令正不知接下来如何应付呢，见杨志有主意，便挥了挥手意思同意。

杨志之所以有了主意，是因为知道，在昨日即11日晚，最高统帅在得知京城复廓防线即将被突破时，就两次致电唐，指示“如情势不能久持时，可相机撤退，以图整理，而期反攻之要旨也”。而卫戍司令部早已制定了所谓的撤退计划和命令，只是唐为了逃避和推卸责任，非要等到各部队主官一起签字确认才同意发布，故此拖延到下午五时才正式发布，从而耽误了宝贵时间，也造成命令不能有效地全部传达到各前线部队，这又是其罪责难逃之处。现在已近五时，估计已签完字正陆续发布命令。

杨志来到刘营长面前，刘营长见杨志为其说话，又是中校军衔，便恭敬地说：“这位长官，不知是有何内情，请赐教。”

杨志故作亲热的低声说道：“刘营长，我姓杨，黄浦毕业的，免为宪兵司令部主任参谋。你有所不知，卫戍长官司令部已制定了详细的撤退计划，现在撤退命令正在向各部队长官秘密下发，暂未公开，你可去问下宋军长便知。但最好别问，心知肚明便是，不然上峰说你畏战怕死就麻烦啦。我部是秘密奉命在此架设浮桥，是长官部安排的撤退通道，不然萧司令也不会亲自坐镇来现场指挥，责任重大呀。为了不引起骚乱，还请刘兄不要声张，另外，记住万不可慌乱，刘兄可以悄悄安排、掩护城中撤退的军民向此处来过江，避免堵塞了城中道路和城门，否则打乱了上峰的撤退安排，造成秩序大乱和百姓出现死伤，到时长官们不能安全撤离，你罪过可就大啰，闹不好还要上军事法庭。再说，若是长官们和友军弟兄能安全无恙地撤离到江北，你老兄可是功不可没，还怕上峰不常识，加官升职吗。”

刘营长一听杨志是黄浦毕业的，又见萧司令亲自出马，所说内情定不会有假。心想：感情长官们已开始暗中安排撤退通道啦，差点坏了上峰的计划。想到此连声答谢：“原来是杨老弟，失敬失敬，多谢老弟实话相告，要不然真坏大事啦。现在城门内围堵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和退兵，我正犯愁不知怎么办，又不敢轻易开枪阻止。我信得过老弟，有你们宪兵队和萧司令出马，绝不会有假。我这就回去立即清除堵挡、开放城关，放弟兄们和百姓出城。老弟就多多辛苦啦。”说罢就转身离开。杨志还大声提醒：“刘营长，千万记得明早7时前，带弟兄们来过桥，晚了我们就要炸桥啦。”

刘营长回头一抱拳，大声说道：“多谢老弟啦，刘某感激不尽。”说完匆勿领人而回。

萧司令在后面看得惊讶万分，忙问道：“你小子跟他讲什么啦，这么轻松就打发了，他还不停地感谢你？”

杨志则是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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