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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俩身边的侍卫及伺候的人,都是康熙和芳仪挑得好人手,这俩人也就没引人注目的回到了毓庆宫里头。这时候,太医早已经在宫里候着了。请了脉,开了方子,自有人去送太医、取药、煎药。等严令不许声张,不许惊动皇后娘娘后,承祜让一干人都退了出去,只自己在屋里照看着胤礽。
等人都走了,胤礽再也憋不住了,“哥哥,这到底是唱得哪出啊?”
承祜也不急着胤礽了,就道:“阿弟,你可记得,景阳表舅那次去蒙古是为了什么?”
胤礽虽有点儿想头了,但还是抓不住思路,“当然记得。你不是说,这是外头朝堂上的事情,而且事情也不紧急着,暂时先不对额娘细说的。跟那个牵扯上什么关系了?等等,那疯汉胡说,往额娘身上泼脏水,说额娘用小宫女试验人痘”
承祜点了点头,道:“表舅这次去蒙古,就是奉阿玛之命,去细查各个部落,这天花恶症,对蒙古的影响。要知道,蒙满更容易染上天花,也更不容易熬过来。而阿玛让表舅出这个差,是有人给阿玛上了折子,说要试验人痘之法,然后,满蒙族人,都要种痘”
“这我也知道,上回景阳表舅说的时候,我也在边上。是明珠给阿玛上的密折。”忽然,胤礽眼睛瞪大了,“难道哥哥怀疑那明珠是这次的黑手?”
“不管是不是,这时候牵扯出那样个疯汉,也太巧了。现在,这个事情已经牵涉到外头朝堂上了。我急着让你装病,就是要避着人,商量个说法,怎么给阿玛回话。我是想着,那人的疯话,牵扯着额娘,咱们不能让阿玛知道,这是其一。其二,当初那些事情,是钮钴禄氏做下的,这里头还有些别的忌讳,阿玛不想让人提,咱们做为儿子,更不能由咱们碰触。而咱们身边,都是阿玛挑的好手,只能委屈阿弟,担了个胆小吓住了的名头,好让咱们兄弟能先避人商量一下。”承祜解释道,不过看着胤礽忽然雀跃起来的神色,又加了句,“不过,这药还是要吃的,妥当为上。你今儿个晚上也留在这儿与我同榻。”
“同哥哥一起睡是很好,我是高兴也来不及呢。不过,有哥哥在边上看着了,这药能不能免了?”胤礽最后挣扎着,不过看着承祜不为所动的样子,还是认命了。
承祜看着弟弟又颓丧了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道:“那疯汉的话,先不对阿玛提。现跟外叔公议一下,商量个法子。而日后就算要告诉阿玛,今我都吓住了,也是个好的回旋余地。当年之事,我虽还小,可是我却一辈子也不会忘了。”说到这里,承祜脸上竟然露出了狠色。想着胤礽还小,当初的事情,也没对他说过,就慢慢把事情告诉了他。这一番诉说,虽然承祜已经极力云淡风轻了,可是,其中是胤礽的额娘和哥哥,胤礽又是知道宫中凶险的人,虽然看着哥哥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而额娘也在坤宁宫歇着,但还是面上惊惧,心神俱动好一会儿,被承祜抱着,胤礽才回过了神,也渐渐平复起来。忽然想到,“哥哥这么说,很久以前,额娘就想着试验牛痘一法,另外叔公偷偷寻摸,用了些死囚,后来真的成事了。那怎么没上报给阿玛?”
“我还在想呢,你什么时候才想着问我这个。”承祜西西就把这里头的原委告诉弟弟。当初,一来是芳仪为了避人耳目,不想那么让人注意,也不想对人解释怎么想起这牛痘之法的。二来,索额图可是比芳仪考虑的问题多多了。
这牛痘之法,对于满蒙来说,可是个至宝,若是呈上去,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功劳。只是,那时候,赫舍里家族已经是荣耀之极了,再怎么锦上添花,也没这个必要了,而且那时索额图已经在芳仪的示意下,想着怎么才能不那么太过荣耀了。毕竟外戚太盛,也会招来皇上的忌防。所以,那是,暂时压着也好,说不定日后有了什么事情,也是个起复的途径。再说,就算是家族和皇后都一番风顺,也可以留给承祜,作为一个进身之阶。只是没想到,承祜那么小,就被封了太子,这进身的法子倒是没用上。所以,同样的理由,这牛痘又被压下了,留着承祜日后在图谋。
当然,作为另一个康熙的心腹,从政治上考虑,索额图那时还摸不准皇帝对蒙古到底想怎么控制。这也是暂时不提这个牛痘的原因。
只是,现在看来,有人盯着很紧,还渐渐查摸到了什么。明珠那个折子,承祜跟索额图等人虽有警醒,但还没想着那么深。可现在,别人的试探已经那么明显了,还一举数得,差点害到了额娘及未出世的弟妹们。承祜不可会认为,那个疯子说什么人痘试验,只是瞎说的。就算是那个所谓的恩人骗那疯子,那什么话不好编,偏偏那样说?
这也是承祜不想把那些话告诉阿玛的原因,这,真的很重要朝堂上的争斗,可是比内廷还要凶险,而且,涉及到的就更不简单了。承祜虽然还没有真正的步入朝堂,可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可是那个二阿哥红着眼看着的,这也是为什么明珠那么死咬着自己外祖相关一族的原因吧?而且,阿玛才刚青壮之年,这日后,那些所谓的小兄弟会越来越多,这一个个的长大,日后的艰难,还真是可以想象啊等一同述说下来,承祜沉默了。
胤礽像是也体会到了什么,这朝堂,他现在连边还没摸到,可是从哥哥的解释中,他还是能觉出些味儿来的,看着哥哥稍显沉重的样子,他就紧紧的握着哥哥的手,说道:“哥哥,不管什么事情,咱们是亲哥俩,总是在一起的。”
承祜反手握住弟弟的手,另一只手也搂住了弟弟的肩膀,虽然,这弟弟现在还不及自己的肩膀高,可这会儿,一向被自己护着的兄弟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这话就是不说他也知道,而且也是他心里的话,但这会儿心中还是暖暖的。
直到外头传来了声音,说是给胤礽三阿哥的药煎好了,哥俩个才稍稍分开。觉着情绪有点儿涩,承祜故意笑着轻声对胤礽说道:“我们兄弟的心思是一样的,只是这会儿,这药,还是阿弟你一个人担着吧”说着,也不看胤礽的苦脸,扬声道:“端进来,这药还得趁热喝。”
端药进来的,是承祜的奶嬷嬷瑞嬷嬷。这人在太子面前是有些体面的,而且这人还识趣,并不拿大,胤礽也敬着几分,也就说了:“怎么嬷嬷你就端进来了,那些宫女太监们,这种小事还劳烦你。”
瑞嬷嬷笑着答道:“老奴也就是端个碗而已。三阿哥是咱们太子爷的好兄弟,服侍您,就跟服侍太子爷一样的。老奴可体面着呢。再说,您跟太子爷在里头说话,老奴不再外头守着就也罢了,怎么还能让那些没给眼色的来打扰着?”
这话一出,承祜挑了挑眉,问道:“外头才刚出了什么事情?”
瑞嬷嬷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才刚太医院亲自送了药过来。老奴想着礼数些,就让人送了送,没想到在宫门口撞上个贼眉鼠眼的,看来是坠着太医院的人过来的。老奴本想着让人拿下,可不合奴才嚷嚷起来,说是他是奉了二阿哥的命令,来探望太子跟三阿哥的,说是兄弟手足的,不知道怎么就病了,要不要紧,还想亲自见了太子爷和三阿哥呢。老奴想着,既然是二阿哥的人,这么拿下了,虽然是他们不对,可在咱们宫里闹出来,再被有心人抹黑了,说些个上门探望反被欺负的浑话,诬蔑两位爷不顾手足拿着身份欺负人,也是不好的。可是看着两位爷的样子,老奴也知道爷不想被打扰的,就做了回主。老奴就说三阿哥才刚歇下,太子爷照看着呢,不宜被打扰,替爷好好的把人送走了。”
正文240大不韪
承祜也想到了,刚刚心里揣着太多的事情,急忙间忘了关照了,亏得瑞嬷嬷机灵,合着他的心意,打发了上门刺探的。
不过,现在看来,这二阿哥,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中用啊连用个奴才也是这样,这么轻易的就露了底了不过,这也更让承祜疑上了明珠。往日,二阿哥虽不消停,可没有这么大胆子,敢来窥视自己。自己是长兄,又是储君,就他现在那样子,虽然被阿玛看着,可阿玛还是最疼爱自己兄弟,也是注重长幼尊卑的,所以这二阿哥是怕犯了忌讳的。而且,自己也因为有着自己的难处,对这些总是格外留意的,也没有发现自己被人盯着。今儿个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是摆明了告诉自己,这二阿哥在盯着自己吗?他为什么今儿个敢这样?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仅仅是好奇、妒忌,还是知道点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坐实了阿弟身子不适的话。而且,胤禔别以为,今日这一出,阿玛会不知道。就算现在阿玛不发作这个,心里还是会给这人记上一笔的。
这正想着呢,屋子外头忽然又有了别的响动。一会儿,就有人在轻唤,说是外头有了信儿。承祜让人进来说话,那人进来回道,说是那搜查的有消息回来了。
承祜让胤礽在里头歇着,忙在外间传了送消息回来的人。来人说的很仔细,一样样的,怎么个带队的,怎么不惊动村民们的,怎么悄悄的打探,得知那疯汉确实是一年多前才到了那个村子,是和原先那个作了邻居,然后又接手了原先那人的田地差事。又是怎么知道了那疯汉远着山坳里头还有处田地,却不肯让人接近,还放有恶狗看着的,村人想着他认识贵人,人是个光棍有力气的,还有恶狗,平时使钱散漫肯助人,也就都不去招惹,离得远远的,就便是有些个游手好闲的人,被教训了一两次,也不敢靠近了。
而那处田地,去探查的人果然发现了玄机。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弄的,竟然是把些个药材弄进了水里头,用这个种菜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菜得了药材,竟长得分外的水灵。而且在边上那个看田的木屋里头,还发现一盆盆浸泡在药水里头的黄瓜、茄子等物。屋里头还搜出了大包的药材和银子。那搜查的并不认识太多的药材,只是出去之前,跟着人强记了几样,看那里头,果然有一味叫红花还是花红的名贵药材。
承祜一听,当场就愣住了,心念急转,然后定了定神,才说道:“可恨那疯汉,竟然咬舌自尽了孤这回这差事算是办砸了,还让弟弟吃了惊吓。这样,你先替孤去阿玛那儿把事儿回一下,然后替孤请个罪。孤先在这儿看着弟弟,等他醒了,再一起去阿玛那儿亲自请罪。”
打发了人,承祜转身进了内间,见胤礽眨巴着眼睛等着他,就问道:“可都听见了?这事儿,看来,咱们都不能再插手了。”
胤礽一听,就急了,“怎么能这样?”
“你也不是傻的,你先细想想。用药种菜,种出药菜来,还有泡出来的药果药瓜,这可不是件小事情”
胤礽当然不是傻的,还很聪明,被哥哥一点,就透了里头的事情。现在,那疯汉只是用这法子来害额娘。但若是换了药材,种出些毒菜,泡出些毒瓜毒果,甚至是米面之物,虽然这毒性会很弱,可是若长期食用,那会是个什么后果?若是阿玛、额娘吃了这些…咝,胤礽倒吸了口凉气,好一会儿还出不了声。
承祜看着弟弟这样,就有些后悔,今儿个弟弟才被吓住了,现在自己又跟他说这个,忙揽着说,“这也是你我瞎想着的。估计是成不了的,若真能成了,那疯汉为什么不直接……阿呸”
承祜这么个注重仪表的,这会儿忽然自己啐自己一口。这为了什么,也是不言而喻的。等过了会儿,两人都回了神,承祜才继续道:“所以,咱们都不能再碰那些个了。虽然阿玛疼爱咱们,可有些避讳,咱们还得主动些。”
胤礽虽知道这个理,但还是有点儿不甘心,“那额娘那儿,我还想亲手把那害人的给抓出来,给额娘跟妹妹们报了仇呢”
承祜劝着弟弟,“这事,在我看来,即便不是亲手,咱们也做了一半了。”一边说,一边把胤礽按倒在炕上,“你好歹睡一会儿,也不白喝了那苦汤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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