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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过了一关。

只剩下一个阿克谢尔两周跳，还有那几乎挑战极限的蛇形接续步。

她在旋身时偷偷猛地吸气，动作却利落无比，没有降速和拖泥带水，滑行后，向前，再向前，起跳时何翩然觉得自己已经将最后的力气全部压成了赌注。

赢了！

七个跳跃，每一个都顺利完成！

终于可以借着音乐的降速停顿，动作轻柔曼妙，情愫暗涌，一切尽在不言中，又都被肢体展现的淋漓尽致。

音乐在短暂的柔情后达到最后□，何翩然的手臂生动复又张力地推向空气中那不存在的幻影，明明已经吃力至极的压步在旁人看来始终保持绝佳的刃感和效率。

在现役女单中，何翩然的滑行与伊维特兰波以及夏天并驾齐驱，伊维特的压步效率高场地利用好，夏天的流畅度和用刃效率让人称叹，而何翩然的刃感与变幻衔接独树一帜，这种技术优势让她能把握一种近乎极限的平衡感，在复杂的动作与上肢配合里完完全全毫无顾忌地展现艺术与技术的美感契合。

汗水将自己和比赛服黏在一起，眼角发涩，四肢酸胀仿佛承受极大的压强，何翩然进入高速的飞旋中，偌大冰场，金色滑到哪里，哪里就被点亮，速度、力量都在透支她最后的极限，可她不甘心在完成这么多后在这里跌倒，她怎么能允许自己将机会断送在自己手中。

这个她渴望胜利的机会。

音乐在恢弘的咏叹调中进入最高|潮，何翩然咬紧牙关，完成了接续步。

最后的联合旋转时，何翩然觉得自己就像马上要炸开的气球，濒临界点，酸胀无力的腿还要支撑，发软的手臂必须把刀刃连同一条腿拉过头顶，她耳边都是风声和虚无，痛苦如此真实，每一个毛孔在疼痛的折磨下都无所遁形。

就差一点点，只有这么一点点！

何翩然听见音乐在最高亢时终止，她刹住旋转，站在冰场中央，眼前是裁判席模糊的剪影，结束动作正对着他们，完全没有变形。

掌声和欢呼响起，全身细胞像是得到了最终的讯息迅速垮塌，何翩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冰面上。

花样滑冰运动员必须亲自完成向四面观众的致谢。

何翩然恍惚中听到有谁在持续不断的掌声中喊她的名字，咬咬牙，她摇晃着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笑容，双手高举后，单膝点地，一只手抚在心房上，这是对观众的最高致意，是这最美运动的优雅礼仪。

掌声一直陪伴着她缓慢地，吃力地完成致谢，鲜花和布偶丢到脚边，何翩然最后完成致谢时已经没力气捡起来。

她慢慢滑到场边，工作人员已经打开一侧的通道，站在那里，陈教练的脸写满兴奋和焦急。

喘着粗气，何翩然扶着广告板踏出场地的瞬间便被陈教练抱住。

“好样的！”

刚刚结束时情绪还很稳定，不知怎么回事，陈教练这一抱，何翩然的眼眶莫名有点湿润，额头上的汗水滴下来蜇得有点睁不开眼，她赶忙偷偷在陈教练衣服上蹭了蹭，把激动的情绪掩饰了回去。

坐到等分席上后，她大口大口喝功能饮料，画面正在回放，裁判们正在打分，一直以来她都是大概能估计到自己的分数，但这次，何翩然心底慌乱，怎么也估算不出最后的大致得分。

慢镜头回放了一次又一次，打分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

何翩然太紧张，以至于两只手一边握紧余教练一边握紧陈教练，观众等不及开始出现骚动，有一两声口哨将她的心绪搅得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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