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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二老这还是在谢薛两家联姻后第一次出现,本来是一次海外分公司的定期视察,也顺便联络一下人脉看看有没有能够促成跟谢家合作的项目,但遭遇当地政变,二老就这么耽搁了一个多月才回国。
华夏当局第一时间安排了撤侨,但发动政变的一方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薛家二老这样闻名世界并掌握巨额财富的企业家很可能在撤侨过程中遭遇绑架勒索,所以二老一直被安顿在当地大使馆。
等到反动势力被平息,又在分公司主持了一段时间大局二老才安全回国,回国也是第一时间来夏城看他们的宝贝女儿薛染宁,错过了女儿的人生大事二老深感惋惜。
谢明修的紧张来自于见家长的局促,虽然为促成联姻他们早早就见过,但自打他发现自己对薛染宁情感的变化,原本应对“商业活动”的游刃有余,也变成在长辈面前如何不失礼数的担心。
但他不知道的是,薛染宁此时此刻比他要紧张百倍。
原身不是个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人,虽然孝顺,但与父母之间绝不是无话不谈的亲昵,更像是尊卑有别长幼有序的规矩。
没见面之前,薛染宁也尽量学着原身的语气跟薛父薛母保持着日常的联系,薛染宁自己的父母已经在那场家庭变故中相继离世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恍然感受到一丝家庭的温暖,但还是控制住没有过多沉迷,她既害怕自己难以抽离贪恋这不属于她的亲情,也害怕面对得知真相之后薛家二老痛失爱女的撕心裂肺。
谢明修本来打算将接风宴定在他名下那家米其林餐厅,也好好尽尽地主之谊,但二老坚持家宴就要在家里吃,也想看看他们新婚的生活环境。
一行人从机场回到海景别墅时,家里的大厨已经准备好一桌丰盛的晚餐,菜式比平时还要华丽几分。
薛染宁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虽然美食当前饭吃的也是食不知味,尽量强装镇定的和二老寒暄着。
薛家二老典型的慈父严母,跟薛染宁现世的父母竟然有七八分相似,十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父母不在的日子,但真叫出爸妈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晚宴好几次都差点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禁不住在桌下死死握着谢明修的手,好像眼前也只有这个男人能给她带来片刻平静。
“宁宁,上楼跟妈妈说点体己话”
谢明修还在陪老丈人把酒言欢,薛染宁正打算趁这机会溜回房间宣泄这马上要倾闸而出的思念,就被薛母叫住了,她隐隐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薛母虽过了知天命之年,但整个人气质优雅端庄,脸上也没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
这并不是刻意为之的做作,而是骨子里流淌的贵气,薛母娘家姓富,老姓富察,是有着几百年传承的家族,名副其实的“京圈格格”,即便对于薛家这种几代从商的家族而言,薛母也实属下嫁了,原身那满身的傲气和优雅也正是来自于薛母的言传身教。
“宁宁,我能叫你宁宁么”
薛母脸上竟然一瞬间被伤感噙满了,薛染宁也听懂了面前这位贵妇人话里的深意,无处宣泄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了,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默默地流着泪。
薛染宁早就在脑海里过了多少次这样的画面,她心里早就隐隐知道骗的了天下人,但怎能骗的了一个十月怀胎又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才生下孩子的母亲呢,只是没想到这位母亲就这样接受了她的存在,对她没有埋怨愤恨,反而眼里满是怜爱。
积压内心的秘密就这么一股脑的倒给了薛母,当然薛染宁没说这是一本书里的世界,只说她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个未知的世界,甚至多年前自己父母离世的心酸和无助也毫无保留的说给了自己这位同样失去亲人的“母亲”。
“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薛母摸着薛染宁的头缓缓的说,她也不再克制,眼前的女孩虽然不是她的女儿,但也是个值得怜爱的苦命孩子。
其实薛母起初也只是怀疑,但像富家这种有着数百年传承的家族自然不缺能人异士,一位精通周易的老先生暗示过她一二,只说这孩子也实属无奈绝无恶意,她与薛家富家都有渊源,薛家大小姐对她有再造之恩,她和谢明修也有三世姻缘,要善待她,随后留下一段不明所以的卦辞就闭口不言了。
“花本非花却染尘
雾却似雾应胜雪
花谢花开不知秋
雾浓雾散盼天明”
当然这些她都没有跟薛染宁说,一是信与不信因人而异,二是那么老先生也叮嘱过她不足为外人道,她希望眼前这个孩子能活的随心所欲,不被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束缚。虽然算是第一次见面,但两人也一直有联系,她能感受到这个孩子跟她的染宁一样善良,单凭她丝毫没觊觎谢薛两家的财富就是难能可贵。
她对眼前女孩的信任也不可能仅凭老先生一家之言,发现异常之后薛母就派人调查着薛染宁的一举一动,加之今天女孩的真情流露,她更确信了这是个值得她们全家怜爱的好孩子。
薛父自然是不知情的,父爱也许雄伟,但缺少细腻,跟自己新姑爷推杯换盏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谢明修席间无微不至的照顾,还话里话外的表决心表示会好好待他女儿,这让他这位老父亲没控制住又多喝了几杯。谢明修把自己岳父安顿好,准备回主卧找薛染宁,正赶上岳母从房间出来,拍了拍的肩膀。
“宁宁就交给你了,好好对她”
谢明修受宠若惊,重重的点了点头。
“爸妈来了,今天在你这暂住一晚”
薛染宁一边说一边轻抚自己眼角的泪水,原本明媚动人的杏眼此刻又红又肿,满脸刻画着伤感,跟平时她气鼓鼓的表情天差地别,任凭谁人看见了不说一句我见犹怜,谢明修感觉心脏好像漏了一拍,他的谢夫人此时美的别有一番滋味,但他再也不想看见女孩此刻的破碎,他没有说话,仿佛此时说什么都安慰不了女孩的神伤。他伸开双臂把女孩拥入怀里,意外的是女孩没有挣扎,就这么像个受伤的小猫任由他抱在怀里,片刻他感觉女孩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胸膛。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薛染宁哭累了就在他怀里悄悄的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明修的心里住进了怀里的女孩,他只想这辈子就这么深深的拥着她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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