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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我一条毯子,我冷!”
“冻着!想不明白就一直给我在这坐着!养了那么家臣,还有那赵道生,这些都是谁教会你的?”
“雄才大略、治国安邦上辩解不过我,就开始拿这些说事儿了吗?我养家臣这是律制,身为大唐亲王,我李贤难道不该吗?”
“二百人你超了多少?明目张胆的招揽,我理会过你吗?你呢,不知收敛变本加厉,对了,以后恒山王李承乾的府邸你不用去了,赵道生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贤愣了一下,没有听清楚似的问道。
“赵道生被我杀了!”
“不可能!你知道……”李贤的脸色突变,是啊,老五既然能够找到这里,早就设置了伏兵,那么恒山王李承乾的府邸,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奥秘!
李贤的双眼突然间变得通红,愤愤的看着悠然的李弘,怒目道:“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又没有参与这些事情的任何一件!你杀他作甚!你真要像杨广一样喜欢战争,喜欢杀人吗!你就是个刽子手老五你!”
“放你……滚蛋,你自己不知道这是有辱皇家名声的丑事?如果此事儿被父皇跟母后知道,你只会比现在更惨……”
“那你也不用杀掉她,流放三千里,流放到岭南!还有我,你不是已经打算治我谋逆之罪了吗,你干嘛不把我贬为庶人,跟他一起流放……”
“啪!”
李弘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李贤肿胀的脸颊上,这一次甚至比前三次还要用力,猝不及防的李贤原本就坐在地上,被李弘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拍到脸上,直接一下子额头撞在了全是雨水的青石板路面上,顿时额头处血流如注。
缓缓直起身子的李贤,不理会半边脸上全是献血,只是目光变得更加仇恨,暴怒的火苗像是在目光中熊熊燃烧:“你到底还想怎样!我知道你不愿杀我!不愿意像皇爷爷一样,背负着杀兄弑弟的恶名!但李忠……”
“李忠是你联手五姓七望害死的,贺兰敏月同样是因为你而死,同样是因为你牵线搭桥,让她跟李忠认识,从而伤了父皇的心!这些你都是罪魁祸首!如今你却死性不改!洛阳城洛水之上以箭警告,你不知收敛,反而晚我三个时辰出发,绕道超过我,在我之前进入长安!你到底是何居心?文成、弘化、曹王都被你招揽,离间我跟纪王不成,迫使纪王下嫁李楚媛给芒松芒赞!只是为了让文成支持你,你就甘愿把我好不容易征战下来的吐蕃易手他人!兰陵萧氏为保天下声望,不惜以黎阳仓军粮折价出售,你从中牟利多少!你可知这就是死罪!范阳卢氏,你私自派人接洽卢照邻,你这又是何居心?如今火烧吴王府,暗中勾结吐蕃、吐谷浑、突厥残余,刺杀太子!李贤,我现在就是把你杀了,父皇跟母后都不会怪罪于我,这一切完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那你杀了我!”
“我不是它!”李弘突然起身,扯过白纯手里的那一幅画卷,递到了李贤跟前,平静了下心绪,淡淡地说道:“你可知道,当年恒山王李承乾为何要暗中刺杀濮王李泰?没错,就是这幅画,就是这幅画里的这一只叫做橙嘴蓝脸鲣鸟的飞禽,让他坚定了理所应当刺杀濮王李泰的决心!”
第478章相残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何太子手里拿着一副鸟画,就信誓旦旦的说这是让衡山王李承乾,暗中刺杀濮王李泰的原因。
就是白纯,也不知道太子为何大费周章,差些把那府邸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了这幅看似好像很珍贵的画。
橙嘴蓝脸鲣鸟,就是这种黑白相间、脖子粗大的鸟类,看起来毛茸茸的,憨态可掬的飞禽,却是每次产卵两枚鸟蛋,通常它们都会在产下第一枚卵后,相隔六七天的时间,才会产下第二枚。
因此当第二枚卵孵出时,第一枚孵出来的雏鸟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而且要比第二只雏鸟强壮。
如果两枚卵产出来的雏鸟都足够健康,没有一丝异常,特别是第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雏鸟,在正常的情况下,它会在第二只雏鸟孵出后,会狠命、无情的用它那还不算太坚硬的鸟喙狠啄第二只雏鸟。
第二只雏鸟没有任何自卫、反抗的能力,只能拼命的嘶鸣、惨叫,在雌性橙嘴蓝脸鲣鸟母亲的注视下,被第一只鸟推出它们母亲用翅膀形成的阴凉处,要么活生生的被炙热的阳光炙烤而死,要么便是被饿死。
“难道那雌性橙嘴蓝脸鲣鸟母亲不加以制止?”裴婉莹站在身后,披着一条干爽的毯子,秀发还带着一丝湿润,整个人显得又飘逸了几分,喃喃问道。
“它并不会制止,反而是采取一种默许的态度,任由它们兄弟两个自相残杀。”李弘头也不回,继续盯着瑟瑟发抖,嘴唇发青,双颊肿胀的李贤,淡淡说道。
“难道就没有可能让第二只雏鸟生存吗?为什么要这么无情冷酷?”颜令宾脸上充满了不相信的神色,她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
“有可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第一枚孵出的雏鸟并不健康,很弱小,那么雌性橙嘴蓝脸鲣鸟母亲才会养育第二只雏鸟,杀死第一只雏鸟,或者是任由它自生自灭。如果两只都不健康,那么它们便都会被舍弃,等待下一次产卵。说白了,第二枚卵,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任何情况,它的命运都是注定的,是不可更改、无法抗争的,因为他就只是一个家族的替补,只是家族为了保险起见才生下了它!这是命中注定的。”李弘眼中闪烁着冷冷的光芒,嘴角依然带着一抹冷笑,看着李贤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贤眼中同样闪烁着阴冷问道。
傻子都听的明白,这是老五以这个破鸟的生活习性,跟李承乾、李泰当年的恩怨,来警告自己,告诉自己就是那第二枚雏鸟,他才是那第一枚雏鸟,这一切都该是他拥有。
而自己,不过是皇室传承中的一个替补!
如今他李弘又是京兆府尹,又是安西大都护,又是尚书省尚书令,那么他就是那个健康的第一只鸟,而自己,如今就该被他以及父皇、母后遗弃,甚至是被他李弘杀害!
雨势渐渐变小,如此便让远处的脚步声变得清晰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任劳任怨与几个人,便监押着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步态踉跄的老人,以及几个青壮年往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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