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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霍菡嫣便拖着薛严上街,在大街上拿着一个白面书生的面具,罩在自己脸上。只剩下一双宛若星辰的眼眸,尽是流光。
“喜欢?”薛严掏出钱袋付钱,一边略带嫌弃的盯着她脸上的面具。这面具上画的人脸总感觉怪怪的,也不知好看在何处。
霍菡嫣将面具移开,笑语嫣然的说道:“不喜欢也要入乡随俗啊,你看这大街上都是文人雅士,就是你一身黑紫色的袍子,多格格不入啊!”说完将面具罩在他的脸上,只余下一双宠溺纵容的眼眸,顿时笑得更欢,“这样正好。”
素言看着自家郡主玩得欢乐,而宁远侯又一副没辙的模样,不禁偷笑。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如此开心的郡主了,从三年前那些事情过后,郡主的神色几乎都是淡淡的,就算偶尔脸上挂着笑,眼眸中也是死气沉沉的。
“姑娘,来看看这白玉簪,配上姑娘的肤色,那可是熠熠生辉,美得不得了啊!”面具摊上旁边,卖簪子和玉佩的中年妇人,笑迷了眼睛盯着霍菡嫣。刚才她可看见了,这姑娘身边的男子付钱那叫一个慷慨,做生意的谁都希望遇见这么一位金主,连忙朝霍菡嫣推荐。
霍菡嫣目光看向摊子瞅了瞅,哪里是什么白玉簪?明明是一种白色的石头,虽然并非玉质,倒是蛮特别的。簪子上宛如竹子一般,有竹节隔一段就凸一点。待薛严付完帐,中年妇人千恩万谢的模样,霍菡嫣不禁上前将他拉到一旁,微微皱眉。“这白簪子顶多值二十个铜板,你刚付了多少?”她方才分明看着他掏了锭银子出来,就算薛家再有钱,也经不住他这般的花法啊,若是有朝一日他囊中羞涩当如何是好。“你这般败家,以后家中的银两迟早被你败光。”
这话说来倒是夸张了些,薛少宸经常一掷千金,也没见他何时在银钱上窘迫过。不过如今他这般见自己多拿一会儿,便买下来。那是不是自己看上某个男子,他也买下来啊?!
“以后府中一切借由你执掌,又怎会败光?”薛严笑得意味深长,让霍菡嫣骤然红了脸,转身喏喏的念叨:“……谁要替你掌家。”唇边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正在此时,从右边的街道上走出一群人,让霍菡嫣身形猛然一震,笑容也凝结起来。自然薛严也第一时间注意到让菡嫣反常之人,目光凝视着对面,唇边勾起冷笑。而对面之人扫视着人群,顷刻之间也看见,与众不同的宁远侯和已然毫无笑意的霍郡主,迈着步子走上前来。
“贤王倒是阴魂不散。”薛严口吻中透着些许嘲弄。
霍菡嫣看见之人正是凌江羽和当日送亲的几个熟面孔,只见凌江羽脸上儒雅笑意未减半分,可所有人对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只见他温和一笑,“本王竟不知,侯爷对咸州朝圣也有兴致。”说完对一旁的霍菡嫣,微微蹙眉,带着欣慰之色,轻声说道:“你没事便好。”
“有劳王爷费心,菡嫣无恙。”霍菡嫣略微福身。而此时素言和薛严的随从也跟着走过来,素言面色有些煞白,将手置于胸前矮了矮身子,“奴婢素言参见贤王殿下。”竟然会在此时见到贤王殿下,贤王乃是送亲使者,此番是要将郡主送去垣国和亲吗?!
凌江羽微微抬手,温润的笑道:“免礼。”说完上前一步走到薛严身侧,眉目轻扬,轻声说着,“既然本王与侯爷如此有缘,不如一同逛逛?”俨然已成为对持模样,在他心中大约觉得当日在兰州劫持菡嫣之人,便是薛少宸。
可是大概是凌江羽太过儒雅,而薛严虽然俊美异常却透着独特的血腥味和隐隐的强势,气氛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怪怪的。
“王爷抬爱,可惜本侯与王爷……啧,有缘无份。”薛严不禁皱眉感叹,用嫌弃且诡异的眼神盯着凌江羽,仿佛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况且本侯并无分桃之趣,王爷心意本侯也只得辜负了。”
看着薛少宸如此胡诌的模样,霍菡嫣顿时破颜嗔笑,而凌江羽的脸色却瞬间难看。
☆、46|4.11
见霍菡嫣嗔笑的模样,薛严唇角不禁微勾,眸光出现一丝迷离,宛如幽深潭水,当真是魅惑无比。让街边偷偷瞩目许久的少女们含羞得掩着纨扇。
见周边停驻的女子越来越多,甚至开始窃窃私语。霍菡嫣微微皱眉,上前对着凌江羽笑着说道:“侯爷向来爱说笑,贤王莫要放在心上。既然都是恰逢盛事,不妨便一同去瞅瞅。”察觉到薛少宸脸色微变,便掩着衣袖不着痕迹的握着他的手腕。
凌江羽自然明白霍菡嫣在化解气氛,也不便与薛严在大街上对持,让彼此难堪。“好。”
本来的两人行倏然变成三人行,而且后面还跟着两拨浩浩荡荡的队伍,连匆忙赶往紫竹林的学子,都察觉到这边怪异的气氛而频频回眸。
“这咸州朝圣的学子,较之往年倒是多了不少。”凌江羽看着前方不远处紫竹林外,一排一排朝紫竹林跪拜的白衣儒士们,身旁又蹿出很多从全国各地奔赴至此的读书人,瞬间便快将林外的台阶全部跪满,导致他的口吻中微微有些感慨。
儒士们脸上都带着虔诚,而中间一名白须的老者身着宽大的学士袍迎风而立,手持帛卷念念有词,可惜他们来得稍晚一些,站的距离有些远,听不清在念些什么。不过想也可知,大抵是些圣贤明德,兼济苍生之类的言语。
凌江羽身旁的顺从听见随声附和,盯着紫树林中的断檐残壁,眸露仰慕的说道:“希望圣贤庇佑,能早日匡扶社稷,让百姓得以安居啊!”
平台的中间,那老者合上帛卷,瞬间便有一道身影缓步上前,将帛卷接下。此人凌江羽一眼便认出,乃去年的金科状元,如今的翰林院学士。
“据说去年的金科状元便是出自咸州,可见咸州人杰地灵。”凌江羽唇边泛着浅笑,心下暗叹这咸州的紫竹林当真是名不虚传,虽然站得甚远也能让自己感觉心旷神怡,本来烦杂的心境也变得十分平静,仿佛养于天地,育由万物一般。
也不知道千年前闻名的天下第一公子,究竟是何等风姿。思绪中也不禁想起当今风流名仕,随朝身侧轻声问道:“不知霍王世子可曾来过?”
凌江羽半响也没有听见霍菡嫣的回应,疑惑转头。身旁只剩下一堆来晚的陌生学子,哪里还有霍菡嫣和薛少宸的半点身影!诧异之余往回走了一段,看着不远处的素言和跟着她身旁的青衣男子,连忙问道:“素言,你家郡主呢?”
“我也不知道啊!”素言也是满脸着急,“方才一拨人冲过来,郡主便不见了踪迹。”莫不是如同上次在兰州一般被人掳走,那可如何是好?
青衣男子见眼前也没了侯爷的踪迹,瞬间了然,安抚的说道:“侯爷应是跟着郡主,安全无虞,毋庸焦虑。”
**********
霍菡嫣拿着白色面具站在巷子的深处,捂着胸口喘气,看着薛少宸无奈又纵容的目光,继而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方才见一堆学子冲过来,她便伺机拐着薛少宸溜进布庄旁的小巷子里,将他们甩开。谁喜欢和凌江羽逛街,听他朝着一堆竹子无限感慨啊!
“你当日在兰州亦是如此?”见她如此熟稔的偷溜,便知道是惯犯。前些天他在菡嫣口中得知她当日被戎国人所擒的经过,不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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