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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姐戏言,日后姚小姐嫁了如意郎君,自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蒋阮微笑回到。姚念念好歹也是皇帝心目中最好的锦英王妃,说起来也与她是情敌了,蒋阮待她自也不会有太多的好感。只寻常未出阁的女儿家听到这话定是羞红了脸,姚念念却一派坦然,丝毫没有不自在。
“那便不打扰王妃王爷了。”姚念念微微颔首,礼节性的动作她做出来有种矜持的美感,与蒋阮错身而过的时候含笑看了一眼蒋阮,目光倒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揣测于姚念念的那个笑容,蒋阮直觉的觉得有些不对,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想得出神,连萧韶买完花灯回到身边也未曾察觉。萧韶瞧她发怔,敲了下她的额头:“怎么发呆?”
那目送着萧韶走到蒋阮身边的女子们瞧见萧韶如此动作,登时便灰心丧气至极,原是有心上人的男子,登时便作鸟兽散。蒋阮回过神来,接过萧韶手中的花灯,道:“方才瞧见了姚家小姐。”
萧韶皱了皱眉,大约对蒋阮嘴里的姚家小姐是没有什么印象,直想了许久才恍然,却又误会了蒋阮的意思,以为她是醋了才做如此举动。便顿了顿,道:“不必理会外人。”径自握了蒋阮的手在掌心,往前走去。
两人便又在街上逛了几回,蒋阮如今也不是小女孩,自是不会看见新奇的便会说话,只萧韶性子稳,眼神又锐利的很,但凡蒋阮目光多落在哪个小玩意儿上,他便立刻掏银子买了下来。便是最后蒋阮无意间瞧见的一把琴也差点买了下来,还是蒋阮推说拿着不方便萧韶才作罢,可即便如此,萧韶还是给了银票,教人明日包好送到府里来。
寻常路人不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萧韶一向打扮低调,蒋阮今日又做的是乖巧女儿家之态,别人只当他们是新婚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事实上倒也没错,可不就是新婚夫妇么?
前世今生蒋阮还从没被人这般对待过,饶是早知道锦英王府有钱也忍不住有些僵硬,想着难怪萧韶虽然性子冷又是个乱臣贼子的名头还有这么多姑娘趋之若鹜,生的俊美又肯讨银子讨女人欢心的男人大抵还是有魅力的。
一直到了时辰不早,街上的人都开始渐渐散去的时候两人才回府。林管家瞧见二人回来自是又吩咐厨房去将做好的甜汤端来。萧韶和蒋阮喝了点后,林管家和连翘又来说将军府送来东西了,自蒋权关入大牢后,将军府同蒋阮这边的往来倒是更多了些,许是也明白蒋阮的避讳,那边虽然不是时常联系,可逢年过节礼数总要周全的。赵光和蒋信之意气相投,爷孙俩关于战事上有说不完的话,蒋信之连皇帝赐下的府邸修缮的事宜也不怎么过问,有时间就往将军府跑。
蒋阮梳洗完毕后,瞧见萧韶也已经沐浴好,换了雪白的中衣靠在床头看书,蒋阮随手将他手中的书抽走,跟着上了塌,拨了拨头发道:“这几日你若有闲时,与我去将军府一趟吧。”
萧韶抿了抿唇,道:“好。”尚书府如今是彻底没了,那将军府也是萧韶的岳丈家,他自是要过去的。
蒋阮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我想借锦二一用,教他帮我查个人。”
萧韶挑了挑眉,问:“什么人。”
“府里的大姨娘。”屋里的火盆虽然还燃烧着炭块,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到底还是觉出些冷,蒋阮便不自觉地往萧韶胸前靠了靠,权将他当做大暖炉了。她蹙眉道:“你也应当知晓我府上的事情,如今尚书府没了,却没听见大姨娘出来投靠什么人的消息。这么多年来,她在府里仿佛一个透明人般,总是不争不抢,却又安然无恙,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世上不是没有不争不抢心性淡泊的人,只是那样的人不应当出现在尚书府。赵眉性子单纯所以没能在尚书府的宅院争斗中活下来,大姨娘能在夏研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必然有特别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蒋阮总觉得有些奇怪,许是死过一次的人对这些事情有种莫名的直觉,蒋阮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大姨娘。
萧韶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又将被子与她盖严实了一些,沉吟道:“此事交给我。”
蒋阮倒也乖觉,顺势将脑袋靠在他怀中,道:“还有那个姚家小姐,今日我瞧着也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有些不安。”
萧韶微微一动,眸光掠过一丝笑意,便看了一眼蒋阮。蒋阮察觉到他的目光,道:“你别以为我胡乱说道。你那时候是没瞧见,再者便是瞧见了大约也是瞧不出什么。”
“那你如何看出来?”萧韶低声问道。
“直觉。”女人的直觉总是莫名其妙,而女人又总是毫无道理的相信自己的直觉。蒋阮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姚念念是什么感觉,不过错身而过的那个瞬间,姚念念对着她露出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并不那么简单。这一次见面和上次在狩猎场上不同,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阿阮如此介怀,可是吃醋?”萧韶冷硬的脸登时显出几分促狭的笑意,蒋阮闻言便脸一热,怒道:“我何时醋了,不过是……唔…。”话音未落,剩下的话便被人堵在唇中,屋中便又慢慢的热将起来,似乎连窗子上来扒着的雪花也要给融化了。
与此同时,京中天牢。
狱卒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炭块,即便是生了火,天牢中长年累月积起来的阴冷潮湿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驱散的。尤其是到了这寒冬,更是冷得很。年关时节却要呆在这么个鬼地方,难免有些怨气。几个狱卒聚在一起,桌上堆着些酒菜,正是喝的有些醺然。
天牢深处似乎有低微的呜咽声传来,说是呜咽,却又像是咒骂,窸窸窣窣的激起的回声在这里听着有些诡异。其中一个狱卒便骂了几句,只道:“真他娘的晦气,成日成日的哭丧。”
“算了。”另一个拉住要去教训的人道:“反正也活不久了,省的惹人心烦,来来来,别管那些,哥几个再喝一杯。”说着便又大口喝起酒来,似是将那声音也遗忘在脑后。
阴森的天牢深处最后一间,地上正趴伏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恶臭,头发长长而杂乱,似是混着不少虱子,他费力的伸手在背后挠了挠,大约也是得了什么皮肤病,本就褴褛的衣裳被抓住了一条条缝子。任谁看到了也不会想到,这个如同叫花子一般,甚至比叫花子还要肮脏下贱的人便是从前的兵部尚书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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