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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在他心里又算什么（第1页）

殊不料，皇后娘娘听到赤练这番言论，竟是莫名的感觉，似乎正自心底里，渐渐的，在蹿起一道，燃烧得，极为旺盛的，无名邪火......于是连忙强行压抑着这感觉，呼出一口浊气，接着言道：“......你不知，便是官家，当初只封她个，最末等的，御侍......她亦是，能让她自己，在这吃人不吐渣的宫里头，努力活下来的......依我看来，那燕映诺的心中，只怕是，对这，至尊至荣的权势、地位，其实，也从未曾，放在心上吧......只官家自己，一心被自己的少时情愫所感动，偏生，又要惑于他自己的心志......偏生，还要经年累月的，自己哄着自己......偏生，也要对外言说着，那位太仪娘娘，不过是，性子冷清了些罢了......可惜啊......同为女儿之身，我又怎能不明了，那燕映诺对官家，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怕是那燕映诺心中，对官家，连半分的依恋与小儿女的情愫，都不曾有过吧......那燕映诺既是奉旨入宫，且享尽殊待，故而，她对于官家，也是实打实的，尊着、敬着，又从无半点违抗、拂逆之举，还总能在不起眼之时，不经意的，巧妙适时地，展现着她的聪慧，也从无有过妒嫉，或是恨忌于这宫中任何人的言行，又极是恪守宫规，礼敬于我这皇后娘娘，且还懂得自好、独处......呵呵......如此美好的女子，还是自己少时情愫所魂牵梦萦，又终是得以一偿夙愿，能将其留在身边永远陪伴，又怎能不令得官家为之着迷呢？只是，官家占尽天时地利，却大概齐忘了，便是寻常人家里，任是再美好的女子，在面对着自己一心爱慕的郎君之时，心底又岂能无有半分的拈酸倒醋？又怎能大度宽容到，对圣恩雨露宠爱，至如此云淡风轻的地步！又或者，官家其实早已了然于心，那燕映诺，或许也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因此，官家才求得先帝恩旨，誓要迎其入宫，将其占为己有吧......”

“娘娘！”赤练听到皇后娘娘此刻有些泛酸的言语，再也做不到冷静，一时便有些气息不稳，忙止住皇后娘娘的话语，手中的力道，便不自觉的，有些加重，“娘娘，您糊涂了！如此议论，怕是不妥......”

“嘶......”皇后娘娘却因着赤练不自觉的，有些加重了的手中力道，弄痛了，于是轻呼了一声。

“娘娘......”赤练回过神，觉察出，自己手下的劲道大了些，便有些赧然，“娘娘恕罪......奴婢一时情急......无心......”

皇后娘娘却觉得心底的那道无名邪火，越蹿越高了，并未与之计较，只打断了赤练的解释，继续说着，声音显得极为冰冷，“......说到底，她燕映诺，不过是与我一般，皆是被命运，推着，只能往前走的人罢了......这偌大的皇宫，富丽堂皇，美伦美奂，乃是普天之下，世人皆以为，至荣、至尊的，心之所向的绝佳去处，神之所往的最好境地......世人尽是蠢笨愚昧的！他们只见得到，前簇后拥、呼风唤雨、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却又怎会知晓，被这，九重宫阙、琼楼玉宇，都困缚住的，无助人心......被那，冗长年月、朝夕日夜，所深锁住的，无奈灵魂......又岂止是，单单，惟只有，她燕映诺，一人而已！”说着说着，皇后娘娘的声音，突的，忽然间，竟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转为了咆哮之音......

而这，突的，忽然间，竟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的，咆哮之音，落入赤练的耳中，让立在皇后娘娘身后的她，顿时，一个激灵，瞪大了双眼，心中只觉得后怕不已，脸色霎时也变得，灰白、颓丧。

皇后娘娘只继续愤怒嘶吼：“可咱们的官家呢！他满眼所见，满心所想，甚至竟不惜用权谋之术，迷惑了所有的人，一心疼惜的，怜爱的，呵护的，宠着的，在这满宫之中，竟是只有她燕映诺一人！那我这皇后，在他心里，又算什么！”

“嘡啷啷！”这是梳妆台上，一应摆放着的，龙凤簪钗、弦纹双首银钗、竹节双首金钗、竹叶双首玉簪钗、花形镂金多首簪钗、珍珠花钿、月牙儿耳环、双鱼耳环、金项钳、玉手镯......等，皆被皇后娘娘于歇斯底里怒吼之时，一手猛地扫落，纷纷摔在地面的声音。

此刻，正在门外候着的，是随时准备应着里间召唤，好立即能进去侍候的宫女----赤霏，与，赤羽，二人。她们听得分明，里头传来了，似是有许多物什，掉在了地上摔落的声音，遂忙推了门，入内进来，欲尽快收拾。不料，才推开半边门扉，一个茶盏，便直接朝着这边飞了过来，砸在了门框上，再落在了地上。而伴随着一阵碎磁摔得齑粉的声音，皇后娘娘的怒喝声，也响了起来：“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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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霏，与，赤羽，二人并未来得及看清内间的当下凌乱情形，更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只被这声怒喝，吓得面如土色，慌忙告罪，掩上了门。二人在门外立定后，彼此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随即挪开视线，心头，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赤练有些傻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后娘娘啊。不。准确的说，是在闺阁之时，她并不知，原来自家姑娘，还有这么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端庄大方的仪态，而是几近乎愤怒到癫狂的一面。她不知心里现下的滋味，如何表达。她只是浑浑噩噩的，感觉自己，能够触碰得到，她家姑娘，那颗，似是受了伤的心吧。可惜，她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家的姑娘，如今的皇后娘娘，心里能觉得好过一些。因而，赤练便只能，局促、呆愣的，站在原地，也不自知，她那双原本是该继续按摩着的手，也就此停顿了下来，双手也打着哆嗦，不停的抖着。

皇后娘娘这会子，是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了，从肩头传来的，双手停顿的感觉，于是扭过头，回转了半个身子，向着身后的赤练望去。待她看清了赤练整个人的神色与表情，皇后娘娘也立即反应过来。于是强自收起了情绪，再次拍了拍赤练的手，呼出一口气，语气不乏疲惫的道：“赤练......我......我......只是......太累了......”

赤练闻言，忙下意识点头答道：“是！姑娘！”又猛地反应过来。眼神之中却是充满了惊惧的神色，嘴里说着：“不，是奴婢失言了！请大娘娘饶恕奴婢一时失神，怠慢不敬之罪！”惊慌失措之下，赤练手忙脚乱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赤练那“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的声音之重，也清晰的传到了门外。

赤霏，与，赤羽，二人，再次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目光中读到了，噤若寒蝉，四个字。继而双双侧开了目。

内间。

皇后娘娘的眼神，落在了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因为害怕，而不停得瑟瑟发抖，显得如同是惊弓之鸟的赤练身上。

一炷香之后。

皇后娘娘凤眼微眯，盯着赤练，久久不曾言语。而她目光之中的神色，渐渐的，也从，开始蕴含的，一丝无奈，到，中间夹杂的，一点心疼，继而，到，裹挟充斥的，一些气愤......终至，满目余下的，一片冰凉。

“赤练，起来吧！”皇后娘娘凤眼微眯，再次开口。只是，那声音中，却已然是，听不出还有任何的情绪，“你去唤赤霏与赤羽进来收拾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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