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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古墓崩塌时的混乱动荡现在已经是遥远的记忆了。我们差点就丢了性命,从那旋转的灰色迷雾中出来后,又进入了……嗯,另一片旋转的灰色迷雾。然而,这片迷雾笼罩着一个坐落在无名山脚下的破败村庄。潮湿的空气沉重地弥漫着,充满了腐朽的气味,还有一种别的什么难以名状的……不对劲的东西。
“我们……我们这是在哪?”何玲的声音几近耳语,她的手还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安慰性地捏了捏她的手,尽管我自己内心一点也不踏实。从古墓出来后就把我们带到了这个令人不安的地方,和几个小时前我们还穿梭其间的充满生机的珊瑚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村庄。”我陈述着显而易见的事实,扫视着这个区域。破败的房屋,屋顶像疲惫的老人一样向下耷拉着,挤在一起,仿佛是为了抵御那渐渐逼近的迷雾。寂静几乎是绝对的,只有偶尔的水滴声和附近树林里看不见的东西发出的沙沙声打破这份寂静。在这个地方,声音似乎都被完全吞噬了。
我本以为会有警示标志、路障之类的东西,来表明这个地方的怪异之处。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土路通向村庄的中心,仿佛在邀请我们进去。这种未被打扰的正常状态比任何明显的警示都更让人不安。有些事情感觉……不太对劲。我多年探索未知世界磨砺出的直觉在大声呼喊着让我回去。
我们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寂静像一种有形的重物一样压在我们身上。然后,一个身影从迷雾中出现了。他以一种令人不安的速度向我们走来,他的笑容在这阴暗的环境中显得很宽,而且亮得让人不安。
“欢迎,旅行者们!”他的声音过于欢快,在这压抑的寂静中有点太响亮了。他穿着朴素的农民衣服,补丁摞补丁且已褪色,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与他质朴外表不相称的光芒。“你们迷路了吧?别担心,你们偶然来到了这个宁静的村庄……啊……叫什么来着?”他挠了挠头,笑容有一瞬间的动摇。这个村民叫刘,我后来才想起来,不过在当时,他只是这个令人不安的谜团中的另一部分。
“我们只是在欣赏……风景。”我说,声音谨慎地保持着中立。我握紧了何玲的手,一个无声的警告。关于这个男人,关于整个村庄,有些事情感觉像是安排好的,就像一个精心构建的外表下隐藏着险恶的东西。
“嗯,进来吧,进来吧!你们旅途一定很疲惫了。”他朝村庄做了个手势,笑容又回来了,凝固且坚定。“我们有热乎的食物和舒适的床铺。”
我迎上他的目光,表情不变。何玲,这个充满好奇的人啊,向前迈了一步。“你真好。”她刚要开口,我就打断了她。
“谢谢你的好意。”我说,声音仍然平静,但带着一种隐藏的坚定。“但我们还没打算安定下来。”我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有一丝异样的神情,一闪而过的恼怒很快就被重新燃起的热情掩盖住了。
他继续劝说我们,他的坚持变得越来越热切,他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勉强。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勉强做出的好客的手势,都让我心中的确定感更加强烈。这不是欢迎,而是一个陷阱。我低头看了看通向村庄的土路,第一次注意到迷雾附着在土路上的奇怪方式,仿佛它不愿意让任何东西逃脱它的掌控。我挪了挪重心,手本能地伸向藏在夹克下面的那把虽小但很锋利的刀……那个姓刘的男人继续着他那令人不安的热情推销,他的话语像雾气本身一样在我们周围盘旋。“来吧,有什么好怕的?这只是个普通的村庄,仅此而已。”他咧着嘴笑,那笑容几乎夸张得有些怪异,我敢发誓我看到他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种冰冷的、像爬行动物般的东西。
何玲一向很乐观,她拉了拉我的袖子。“他看起来人挺好的,郝冷。”她歪着头小声说。“也许我们就该进去。天快黑了。”我心中涌起一阵怜爱,又夹杂着恼怒。她太容易轻信别人了,太急于看到每个人的优点了。这是一种让我既钦佩又为她担心的品质。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用力,无声地祈求她能理解。
“挺好?”我小声嘟囔着,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到。“亲爱的,以我的经验,‘挺好’通常是坏事的前奏。”
我把注意力转回到刘身上,脸上摆出一副精心伪装的礼貌性的冷漠表情。“我们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平稳,“但我们有自己的……安排。”我稍微强调了最后一个词,希望他能听出其中隐含的威胁。
他没有听出来。或者就算听出来了,他也选择无视。“胡说!在这荒郊野外你们能有什么安排?”他轻笑起来,那声音让我很不舒服。他又靠近了一步,他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浓稠起来,腐朽的气味更浓烈了。那气味很淡,几乎难以察觉,但我敏锐的感官还是捕捉到了。这不是自然腐朽的气味,而是某种……不同的东西。某种腐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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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吧,”我说,声音变得冷硬起来,“我们更喜欢自己待着。”我把何玲往我身边拉了拉,用身体稍微挡在她前面。这个动作并不明显,但已经足够了。刘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伪装滑落,露出一丝冷酷又算计的神情。他很快就恢复了,但已经露馅了。他暴露了自己的意图,而我非常确定,我是对的。这不是一个村庄,而是一个狩猎场。
我暗自冷笑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很聪明,但我看穿了他的伪装。那过分热情的欢迎、勉强的笑容、近乎侵略性的坚持——所有这些都是隐藏在表象之下的险恶之事的典型迹象。他想让我们进村,而我强烈怀疑他不是为了请我们喝茶吃点心。
就在这时,一个新的身影从雾中出现了,他穿着色彩鲜艳的长袍,挥舞着一把装饰着铃铛和符咒的木剑。他趾高气扬地朝我们大步走来,下巴抬得高高的。“你们就是惊扰了神灵的旅人吗?”他大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村庄里回荡。“我是孙,着名的驱魔人!别怕,我来净化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了!”
他轻蔑地看了刘一眼。“你!闪到一边去,让专业人士来处理。”他挺起胸膛,显然很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我打量着他俗丽的着装和他笨拙的握剑姿势。我的冷笑更明显了。这家伙只是虚有其表。
他又对我们说道,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你们不该来这儿的。”他摇着头说。“这个地方对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来说很危险。最好把事情留给懂行的人来做。”他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了怀疑和不屑。
“而你懂行?”我问道,声音里满是戏谑。我的手依然放在夹克下面的刀旁边。这个村庄隐藏着秘密,我决心要揭开它们,即使这意味着要先对付这个自大的蠢货。他嗤笑一声,正要开口回应,我却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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