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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苏海若一众青年下乡第一天,沉芸华亲自领着她们到村礼堂旁的一户大院子里安顿下来。
沉书记解释,这是当年刘财主家的房子,充公后用来放公社的农具和废弃的土建材料,偶尔也堆几架书,但按书记的指示:“这些都是不兴看的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就应该束之高阁。你们别想着偷看啊,都锁起来了。”
苏海若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打量起旧屋。进了大门,院子散落着沙石,随意弃置旧砖头,断缺的农具和受潮的柴火。东壁排着三间破房子,西向也是三排房,门紧闭,锁上落了蛛网,在月光的映照下幽幽地闪光。再往北是堂屋和主人的住处,往里走,后院里还见得牛棚驴厩猪圈,茅坑菜园一类,一应俱全。
每一间房子不很矮小,房架很粗,大柁亦粗,都还端端正正地立着。出头的椽子糟蚀了,上头的瓦片还严丝合缝地盖着,从外头看生了很多杂草。窗户坏了,需要修理。门板歪斜了,开门关门都得小心谨慎。
总之,房子的外表似乎是威武的,内里已有些破败了。真像教员说的那样:“过去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沉芸华笑着说:“我们几个干部开会商量过,上头说是要锻炼咱们的青年,要建设就得多吃苦。但是我主张,咱们凡是讲个循序渐进。农村生活是很不容易的。不能一来就给革命的火种兜头泼盆冷水,这算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就在村里多走走转转,熟悉熟悉,后天开工。”
“夜深了,就不多打扰同志们了。里头我已经让村民打扫干净了。外头劳驾你们再收拾收拾。”
沉书记说完,和四位青年握了握手,大踏步离开了。
在省城里住惯了的青年头一回来到农村,一下子没缓过来。
孙梦绮呆立在原地,左右瞧了瞧,踢着一块石头,不满道:“就住这破房子,还算是循序渐进?”
陆漫漫瞥她一眼,心想这人一路上抱怨个不停,怕不是被家人放来“镀金”的。她和发小苏海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无可奈何。
陈雪梅虽则也嫌弃,但她什么也没说,抱着铺盖卷就进屋了。
四人按照分化后的属性自动分成了两组。孙梦绮和苏海若两个乾元一间,陆漫漫和陈雪梅一个中庸一个坤泽,住一起也不妨事。中间隔屋被村民们改造成了灶房,由此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赶了好几天路,终于能睡个囫囵觉。孙梦绮铺好席子倒头便睡。
苏海若听着隔床聒耳的呼噜声,几经翻转反倒越来越精神,索性轻脚出了门。
起初,她只在门坎上出神地坐着,看不远处的河岸偶尔浮起几尾游鱼,听蛙和蟋蟀嘹亮地夜鸣,斑鸠和白头翁拥拥嚷嚷。大昴二昴三昴星月在中天和水里交悬着。一切喧腾腾,亮晶晶的。
听说眼前这条河叫螺河。苏海若学过地理,知道这条河是舒庆河的支流,舒庆河又是浀河的支流,浀河又是华安河的支流……总之主流下头还有支流,支流之上再生支流,它们约定俗成,它们“沆瀣一气”,终于一起浩浩荡荡奔向大海。
但此刻的螺河,那样阒静,完全在人类的经验之外。
那么,它究竟花了多长时间抵达这里呢?如果忘记那些难以感知的能指,忘记一切河流的名字,恢复它们本来的面目时,它又会花多长时间,流向哪里呢?
苏海若的面前忽然出现了无边的纵深,和一个黑夜的入口,那入口极窄,往幽微处延展,一眼望不见尽头。
她顺着河流往下走。
水无知觉地流着,蒿草无知觉地长着。
当她拨开齐腰的植物时,就被眼前的景象定住了。
银镜一般的河面上,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紧紧相拥,仿佛映照了两尾交股的白鱼。水波击拍着河岸上黑色的岩石——正是她们的栖身之所。
看起来像坤泽的女人高高地被抛起,又缓缓下坠。她的脸藏在乾元的肩后,半隐半露。乾元的肩胛煽动时,便起伏,便仰天高昂一声。俏立的乳尖在月光下显出锥子一般锐利的光泽,又颤抖,像晨露一般滴下汁水,涓涓地汇向河流,山川,大海。
坤泽不仅垂直地坠落着,还会在触底后前后地摆动下身。这使得她并不只是被抛上天去,而是像骑马一样地腾挪,发出了接连不断地嘶鸣。
当一具肉体狠狠撞向另一具时,浪,自她的臀部一圈圈地翻涌,在月光的扫射下荡漾开微妙的水纹。
她迷离了,只顾醉眼朦胧地呻吟着,忘我地在鞍座上驰骋,由下身蔓延的激流使她欢愉地颤抖。
她分明被体内的滚烫闹得半死,却不肯停下,她抓住身下人挺立的胸乳,像抓住了一只性情不定上下窜跳的鹌鹑。嘴里不停地嚎叫着:“不行了,要死了……”
这时候,乾元累得躺了下来,用有力的手掰开她的双臀,挺腰,深深地,深深地沉没在她体内,感受到那样温暖地被包裹,被碾轧,被索取,不禁又伸手拍了拍她肥润的臀,清脆如上好的玉石,惹得她整个人翻仰过来,一双白嫩的腿直直地绷紧,膝盖夸张地折迭起来,敞开陷落的缝隙,沟壑里藏匿的茎蕊暴露在观者的视线里,像侵润了酒色的唇瓣,充满战栗地翻卷,含吮,牵引,吞吐。
她恍惚间看到了蒿草丛里有人,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子却软如水浪,近乎支撑不住,倒伏下来。这下她也矮成了一匹马,正在被身后的鞭子抽打着,向着既定的频率疯狂向前奔驰
…………
鏖战结束时,她们静默如同互相嵌凿的雕像,潮湿的月光在她的周身环绕,透过孔隙争相钻入女人的身体,四周响起鱼咬籽的声音,亮黑粘稠的螺河漫涨的声音,以及蒿草细细簌簌生长的声音。
苏海若见她起身,抬起双臂,把散落的头发一缕两缕重新束好,毫不顾忌对着自己的方向展示出如漆黑瞳孔般的双乳。女人踩着碎石,沐浴着柔和的光影,宛如刚刚降生不久的崭新的躯体。她一步步走近,近到她闻到了她身上升起蓬勃的野草和清冽的月光的味道。
目光相汇的瞬间,她看到女人眼底的惊讶。
身后的乾元有些紧张,也坐了起来,忙问她:“咋的了?”
“没呢,就看到一只偷嘴的跳猫儿。”
女人似乎又对着她轻笑了一声,离去时,背影摇曳得像一只高脚的鹭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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